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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一章 血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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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精群落朝着黄眼营地而来,消息传开,一群豺狼人反应各自不同。

毒尾首领格拉沙脸色肃然,拉住斥候问:“有多少地精?还有多久会到?有看到巨人吗?”

切入重点的提问让斯坦德路暗自点头,这才像是个合格的仆从首领。

“附近的三个地精群都来了!上百个熊地精和大地精,还有很多座狼,普通地精数不清,没看到巨人。他们马上就杀到!”

相比于格拉沙的思路清晰,身处主场的黄眼首领,浑身老肉哆嗦,昏黄的眼睛游移不定,连带着她手下的豺狼人族民们都开始恐慌。

真是废物,绿龙心理下了评语。

他再看自己最早的班底,血舌首领霍克。

霍克眼神狂热,尖声喊:“血舌部落会为主人杀掉每一个地精!”

斯坦德路翻了个白眼,话很好听,但一边四肢打哆嗦一边表忠心,实在很欠抽。

绿龙沉声说:“你们的想法呢?”

黄眼祭司急忙说,“先撤离吧,部落里有地道。”

格拉沙:“主人,地精的情况还不明朗,不如先离开,找机会再杀回来。”

逃跑,撤退,无非都是一个意思,这确实是符合形势的做法。

但,不符合绿龙的心情。

斯坦德路说:“打开寨门,应战。”

“主人?!”格拉沙和霍克和黄眼祭司都瞪大眼睛。

“即使是最弱小最无能的巨龙,也不会因为地精进攻而逃走。”斯坦德路站起身,无形的气势随之释放,豺狼人连连后退。

“开门,杀出去!”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两千多的地精,如同一张沾满黑、黄、绿三色泥浆的地毯,浩荡漫过山脊,奔向豺狼人营寨。地毯一路上抖落残渣,那都是地精的粪便。

队伍主要由普通地精组成,大部分赤裸着,毫无防御。他们的主要武器是投石索。投石索是两条等长的皮带,中间缝上一个皮囊。使用的时候在皮囊里放入石弹,手捏两条皮带一端,转圈抡圆了,等速度够了,就松开其中一条皮带,让石弹顺着切线飞出去。

地精个头矮小,石弹的高度、速度、准头都毫无优势,唯一可称道的是数量足够。再加上石弹都是在地精粪里泡过,沾满病菌,被砸伤很容易感染流脓。

队伍外围狂奔着将近一百个座狼骑兵,座狼和他们狡诈的地精骑士组合在一起,是蛮荒山地中最迅捷的斥候。

队伍的中坚力量是大地精,这是一种较为少见的精类,毛发稀少,体型比人类较为佝偻,但是强壮有力。他们装备着简单的皮甲,火烤过的长枪和短枪,前者近战,后者投掷。

熊地精仿佛人立而起的黑熊,偏平宽阔的熊脸,满是黑棕色毛发,加上精类生物典型的尖耳朵。浑厚的筋肉皮毛外,拼凑的皮甲和链甲衫挂在身上咣当咣当直响。

普通的野地精只到熊地精的大腿,很难想象这是属于一个类别的生物。

每个熊地精除了砍刀、链枷、长枪等武器,都配备一只皮鞭。当他们发现任何一个停下来啃路边野果的地精,就一鞭子抽过去,奇准无比,地精就会嗷嗷惨叫着回到队伍里。

和豺狼人的家族构成不同,每个熊地精都是军事阶级的产物。他们一出生就不知道父母,由族群共同抚养训练,只有强壮的熊地精才能挺过残酷的幼年。除了学习搏杀,训练野地精、大地精和座狼也是他们的必备技能。

他们学会服从的同时,也无比渴望成为发号施令的阶层。

可以说,有和没有熊地精的地精群,是军匪和流民的区别。

熊地精文化中自有一套等级,统治数百地精或等量其他生物的,被称为军头。而统治数量上千的,则称为督军。

如今,三个不同势力的军头,察觉到了难得的机会,试图夷平他们的死敌,豺狼人部落。如果目的达成,势必会统合在一起,诞生出新的熊地精督军。

豺狼人营地近在眼前,营地中木头旗杆上的黄色眼眸旗帜卷在一起,仿佛瑟瑟发抖。碾碎这座营地,易如反掌。

这只足以摧毁小型城镇的地精队伍,在军头的呼喝中停下来。三个军头相互对视,都看到竞争者眼中,对督军之位的狂热渴望。

他们掏出食物和斩首刀,一手奖励,一手惩罚,开始战前动员。

“我们……”

嘴最快的熊地精,才刚说了一个词,豺狼人营地木墙后发出强烈的呼啸风声,浑身碧绿的斯坦德路一飞冲天,如同陨石从天而降,炸落在地精群中。

斯坦德路龙爪往熊地精军头一压,熊地精惊恐中双手上撑,浑身骨头啪啦作响,脚陷入土中半个手掌,颤抖着顶住了龙爪。

绿龙略微狞笑,根本无需用力,移动重心身体前倾,就听一串骨骼断裂声,皮肤、内脏混着学血,从龙爪的缝隙里挤了出去。

仿佛往油锅里丢了一块冰,两千多地精发出让人难以置信的尖嚎。

“龙!龙!龙!”

空气中沸腾的声音只剩下这个词。

普通地精屁滚尿流地远离绿龙,而熊地精甩起皮鞭,呵斥着大地精不准逃窜。

军阵没有在第一时间崩溃,这略微出乎斯坦德路意料,他还是头一次碰到敢于对抗巨龙的生物,这瞬间激发了他的杀意。

斯坦德路向前,挥爪横扫,地精像是泥土一样漫天泼洒。四个大地精举起大型木盾试图抵抗,绿龙如蛇一般灵活的脖颈绕到上方,咔嚓一口,连人带盾咬断,把碎尸和血液一口吐出去,

熊地精和大地精从四面八方围过来,想绕到巨龙侧后方,攻击防备最低的腹部。

斯坦德路扭动龙尾到身体一侧,蓄力到极限猛然甩出,瞬间净空了身后扇形区域。数十只地精仿佛被斩首,头颅飞出几百尺。最快的龙尾部分,速度超过了声音,抽打在一个熊地精正面,片刻之后才发出“啪”的巨响,熊地精脊椎和脏器,从背后喷涌而出。

斯坦德路一刻不停地转动,爪、牙和尾巴疯狂撕扯。

“眼睛、眼睛!”

战战栗栗的地精在死亡威胁下,掏出投石索,稀稀拉拉朝着龙头抛掷。斯坦德路合起横向的半透明眼睑,软弱无力的石弹根本无法穿透。

一群大地精猛然投出短枪。短枪发出刺耳破空声,带着强劲的力道,刺中斯坦德路的左后背。

“中了!”大地精们狂喜,这个距离,这个力道,就算是山丘巨人被十几只短枪贯入,也会当场倒毙。

“噗,噗,噗……”

一连串闷响,枪尖在碧绿的革制龙鳞上留下一个个点状划痕,但这就是全部了。短枪如同孱弱的牙签,纷纷弹开。

眼看这一幕,大地精们的战斗意志几近崩溃,转身欲逃。但是背后熊地精疯狂挥舞斩首刀,砍向逃兵。

“逃走者死!”

“勾爪,拉住他!”

斯坦德路挥舞爪子,突然一支尾端带着麻绳的勾爪飞来,拽住了他左爪。他向右扯动,引得更多勾爪飞来,这些用来攀爬营寨木门的骨制勾爪,布满倒刺,勾住绿龙鳞片缝隙。

“他停下了!继续扔!”

斯坦德路刚咬断两条麻绳,七八十条勾爪抛出,颈部,前肢,翅膀,尾巴,后腿,密密麻麻被缠住。仿佛陷入了泥浆,他的动作完全被停住。

地精们从惊恐变成狂喜,所有的熊地精、大地精、座狼,都拼尽全力拉住绳子,野地精们从战场边缘跑回来,挂在绳子上,甚至挂在绿龙身上。

远处营寨中,豺狼人们惊惧地看着。仿佛被蜜蜂或者蚂蚁包围,来四面八方的束缚,把绿龙定在原地。

黄眼祭司和格拉沙不知所措的时候,只有霍克高呼一声:“为了主人的荣耀!”举起链枷歇斯底里地冲了出去,身后十几个血舌豺狼人紧随其后。

斯坦德路远远听到熟悉的刺耳嗓音,嘿嘿一笑。开始鼓动肌肉,向前移动。近百根麻绳绷得笔直,地精们呼喝着,要把绿龙困死在原地。

一条龙,和一千只地精的角力!

第一步,斯坦德路向前迈步的动作很慢,但是却没有停下。上千地精们同时被拽着向前,滑出几尺。

然后是无法停止的第二步!第三步!第四步!

斯坦德路动作越来越快,越来越猛,仿佛一场雪崩,不可阻挡!

绿龙开始狂奔了!

无数地精被拖着前行,还没等松开手掌,飞速前进的麻绳就把手指头扯了下来,满地都是折断的手指。绳索一根根松开,角力彻底失败。

地精秩序彻底崩溃,连熊地精也开始逃跑。

斯坦德路掉头,张开双翼放平,俯低,反向冲锋。长达36尺的翅骨如同擀面杖,贴着地面碾了过去。不知多少地精号啕着,被卷入巨龙的展翼冲锋中,打着滚卷成一团,浑身骨头筋肉断裂。

绿龙双翼扫过之地,留下一条足够15辆马车并驾行使的血泥之路,路面铺满地精的皮肤、骨头、内脏、鲜血……

斯坦德路振翅飞起,血液顺着翅膀和身躯滑落,哗哗作响,犹如瀑布。

格拉沙双目发直,“血瀑之子,血瀑之子……”

龙吼当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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